光掠过每一张熟悉的脸庞，到天的时候多停留了片刻。

眼瞅着日薄西山，鹰心里越发焦急，连声催促妹妹加快步伐。

鹰一下蹦起三尺高，涨红了脸道：“谁说我不敢了！”

“河谷营地不也很远吗？你们可以去河谷营地，为什么不能去那座山呢？”

至少直到最后这一刻，他们留给孩子们的，仍然是沉稳、冷静、无私无畏的光辉形象，而非饱受病痛折磨，生活无法自理，最终遭人嫌弃的痴呆老人。

阿妈依然按照规矩，环视一圈，见无人反对，于是把手里的族谱交给兰花。

兰花咬着唇，她痛苦万分却又无可奈何，只能接过象征着酋长身份的族谱。

她继续说着：“熊爪，熊心和熊胆会陪我一起踏上旅途。”

他这个妹妹打小就伶牙俐齿，大人们都说不过她，更何况他？

藤叶背起竹篓，拎上挖掘棒，又嘱咐鹰几句，这才随同采集队伍进山。

“我没说去那座山，我们就在附近的山里转转，一个冷天没有离开洞穴，好不容易等到暖天，你不想去山里面看看吗？妈妈说，暖天一来，森林里的花全部盛开，红的、黄的、蓝的、白的、粉的……特别漂亮！”

“你别乱跑！”

直到祭祀后做了那个梦，她在梦中向哥哥道了歉，得到了哥哥的谅解，才敢重提往事。

鹰撇撇嘴，转而看向妈妈，用很坚定的语气说：“等我成年，我一定要去山的另一面看看！”

阿妈干脆利落地割断属于她的绳结，将之抛进火堆。

这些稀奇古怪的手势对她很有帮助，让她可以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态度。

苓还没有尽兴。

阿妈今日似乎格外精神有活力，看来终于从长途跋涉的疲惫中恢复过来了。

鹰重复妈妈的叮嘱。

为了救她，鹰挥舞着手中的木棒毫不犹豫冲向那头几乎和马一样魁梧的凶狼，当时还是小女孩的阿妈亲眼目睹哥哥被撕开胸膛，咬断脖子，那幕场景，是她记忆里的禁区，时至今日她仍然不敢去触碰。

藤叶敷衍着应付两声，揪起女儿的耳朵，将她拎到鹰跟前，嘱咐说：“我要去山里采集食物，看好你妹妹，别让她乱跑。”

“阿妈，喝粥。”

“去那座山也不是为了玩啊，万一山的另一面也有巨兽呢？为什么不去看看呢？不看看怎么知道呢？”

鹰气呼呼地跳下岩石，扭头朝山林里而去。

族人的作息非常规律，早起之后排便已经成为习惯，整座大山都是部落的茅房，如厕遵循“男左女右”的传统，男人去洞穴左边的山林，女人去洞穴右边的山林。

鹰目送妈妈离去，然后爬上光秃秃的岩石，痴痴地眺望远方那座亘古不变的雄伟山脉。

阿妈说：“我很久没给大家讲故事了，我的那些故事，我讲过许多次，你们也听过许多次，肯定早就听腻了。”

兰花发出一起上厕所的邀请。

苓点头如捣蒜，伸出两只细嫩的胳膊，把妈妈往洞穴外面推，催促她出门：“快走吧！大家都等你呢！”

忽然，一点萤光自苓眼前慢悠悠飞过。

好漂亮！

她立刻挣脱哥哥的手，追逐着萤光而去，转眼便消失不见。

真正心大的只有苓。

“哼，叫你半天都不理我！那座山有那么好看吗？”

……

她之前不曾有过类似的体验，还以为自己能够免俗，现在看来，只是还不够老罢了。

与其给孩子们拖后腿，不如体面地离去。

阿妈面带笑容地饮下热粥，然后冲女人们竖起大拇指。

兰花这样想着，满面笑容地追上阿妈的脚步。

苓吓一跳，哥哥平时都宠着她，何曾这般声色俱厉过？

她略有些不满地皱皱鼻子，扁扁嘴，不情不愿地说：“好吧。”

苓高兴极了，立刻追上去，笑盈盈献上彩虹屁：“我的哥哥最勇敢了！你以后一定可以翻越那座山！”

阿妈板起脸，严肃道：“你已经是酋长了，你要因为自己的情绪，不顾族人的处境吗？”

回到洞穴后，她同另外三名垂垂老矣、不良于行的老人交换了下眼神，他们明白，时候到了。

心里憋着气，回程的路她故意磨磨蹭蹭，边走边玩。

“阿妈！阿妈！”

所有人都意识到阿妈想要做什么，齐声喊道，想要制止阿妈进一步的动作。

“所以我让你和我一起去嘛！我一个人是乱跑，有你陪着就不是了啊！难道说……你不敢？”

“这几天，我经常梦到我的哥哥，他就在那座山的山巅上，那座他心心念念要翻越的山，他做到了。我答应了要和他一起去，我还没有做到。我想，是时候履行我对哥哥的承诺了。”

“我们离洞穴很远了，等日落再往回走，就来不及了。我们必须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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