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个数叫做‘二’，你现在二岁了。”

又指着一旁的石头问：“有多少块石头？”

张天把竹笛和陶碗收起来，取出两块石头，指着地上的三块石头问：“谁能告诉我，这里有多少块石头？”

枭思考着数的尽头，却感觉自己被吸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之中，强大的吸力拽住他的思绪，拉着他缓缓下坠，每当他找到一个数，就会有一个更大的数跳出来，引诱他继续思考下去，仿佛永远也到不了终点。

“三岁……”

枭浑身一震，仿佛雷兽咆哮而过，璀璨的电光划破漆黑的夜空，将笼罩大地的浓雾驱散殆尽！

无法区分三和无穷大的原始人若是听到老子三生万物的说法，必定将之奉为圭臬。

“那我呢？我多大了？”

“二。”

张天很耐心地解释，弟弟妹妹们认真地听，认真地思考，有的孩子比如白很快就想明白了，有的则眉头紧皱，许久都转不过弯来。

青诧异道：“为什么和我的年龄一样？”

孩子们都去洞穴外捡树枝了。

“今天我们玩点不一样的。”

人类最初依靠手指计数，绝大多数人有十根手指，所以选取十作为进制，当然也有不少原始部落习惯用一只手计数，所以采用五进制，有的部落则把脚趾也运用上，所以采用二十进制。

“所以分开来的一和二，合在一起是三，对吗？”

有人的地方就有比较，孩子们以往经常比较玩具、比较衣服、比较饰品、比较谁笛子吹得好，这是头一次输在智力上，他们从未如此明显地感觉自己像个笨蛋，这比输掉玩具的比拼更令他们难受。

这是一个小小的测试，唯有通过这个测试，才算真正理解了数。

张天也弯曲大拇指，说：“这个数叫做‘一’，等暖天到来，陶的年龄为一岁。”

他伸出两只握拳的手，问张天：“这个数叫什么？”

“因为数既可以是事物的多少，也可以是年龄的大小，石头和年龄的确不一样，但石头和年龄的数有可能是一样的，就像刚才的竹笛、陶碗和石头，它们是完全不同的东西，但它们的数都是一样的。”

枭最先回来，他准确无误地带回来三根树枝。

枭歪歪头，不是很懂。

他面露惊恐，赶紧摇了摇头，不敢再想。

张天把石头放一旁，指着竹笛和陶碗问：“现在呢？”

枭看着自己握成拳的两只手，若有所悟地点点头。

这太简单了，孩子们不约而同地弯曲大拇指。

“这个数叫十，它是一个特殊的数。”

“年龄也是一种数。”

在族人的语言系统之中基本没有数字，日常只会说一、二、很多，即便是他们嘴里的一和二，也不是一个精确的数字，在他们的概念里，一可以代表少许，二可以代表多一些，再往上就是不可估量。

枭显然知道答案了，他甚至没有使用手指辅助。

还得是枭。

孩子们围坐一圈，林郁像个幼教老师坐在孩子堆里，拍着手问：“阿白阿白，青几岁了？”

黄以弯曲两根手指回答。

张天问刚学会说话的黄。

“正确！”

“重新计数？”

枭一下愣住，神情逐渐严肃。

白却不说话了，孩子们也都陷入沉默，他们无法把年龄的数与事物的数等同起来。

孩子们都愣住，这话有点绕，他们没听懂。

他接着发问：“我想要三根树枝，谁能找来给我？”

孩子们把学到的知识略带炫耀地讲给大人听，大人的思维相对固化，更难以理解数的概念，大部分人只当孩子在玩闹，遂一笑而过，没往心里去。

孩子们对照着石头，慢吞吞地弯曲三根手指，迟疑着说：“……三？”

张天哑然失笑，这话没毛病，不仅没毛病，而且需要具备一定的逻辑思维和抽象思维才说得出来，若是在玩脑筋急转弯，他肯定过关了。

“记得！”

“我学会了！”白梗起脖子说，“一、二、三！”

张天露出欣慰的笑容，见弟弟妹妹一头雾水，便弯曲大拇指说：“数可以用弯曲手指的方法表示，发现了吗？它们的数是一样的！”

不识数并不影响族群的繁衍和存续，事实上，生活中只有两种情况需要用到精确的数：一个是族人的数量，另一个是各自的年龄。

白拍着手回答：“阿青阿青，他三岁了！”

青弯曲三根手指。

识数不算多难，难的是加减运算，这一部分或许只有枭能学明白。

“二岁……”

回答正确的孩子都兴奋大叫，答错的孩子则蔫了吧唧的，垂头丧气。

数日后，一到九的九个自然数孩子们都已完整地学过一遍，每弯曲一根手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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