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说话间，他两人看清了那马上人物。

数年前玄渊尚在京城时，芷兰曾来京探望，居住三月后离开，期间霖亭曾见过她一次，虽已过去有些年头，但芷兰容貌他记得清楚。

此时太子彦景宣载着芷兰肆意驰骋皇宫，霖亭见芷兰神色腼腆羞涩，彦景宣意气风发，二人俨然少年佳侣，魏霖亭心中顿觉奇怪，玄渊抵京不过两日，他妹妹竟与太子迅速结情，不能不算是奇事一件。

霖亭向玄渊看去，发现他微微侧头，看得出神。

从他神情看来，也不知他是生气还是怎的，霖亭总觉得他那眼神不大对劲，但乍一看似乎又并未发怒。

玄渊本在庭中好端端站着，忽然转身进屋，魏霖亭这便知道，他果真是正在气头上。

霖亭自知不便说些什么，只得也是不声不响，跟着他进了屋。

绕着紫微宫行了一整圈，芷兰自觉鼻尖微凉，稍稍哆嗦了下，马背上本就空间狭窄，她稍有动作便会触及彦景宣，此时身上寒颤，向后微微一倒，立时感觉到一阵暖意，芷兰惊觉，又将身子前倾了些。

“姑娘，你总是这般动来动去，你头发扫得我脸都痒痒了。”

芷兰听见他这样讲话，不知该如何回答，脸上绯红如霞。

不一时，芷兰看见御苑苑门。

彦景宣停下马，翻身下去，对她道：“姑娘，想必你是要到这御苑去吧，我就送你到这里，余下的路，你自己回去，可好？”

芷兰问道：“你为何不走了？”

彦景宣斜倚马身，悄声道：“我怕皇帝。”

芷兰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般话来，不禁粲然一笑。

见了芷兰这一笑，彦景宣登时呆住，没了言语。

他从未见过如此美貌女子，又是个柔中带刚的人儿，她一笑，彦景宣只觉得此生见过的所有女人都失了颜色。

芷兰见他呆呆望着自己，心里觉得他无礼，便道：“你为何这般看着我？”

“我听说御苑牡丹盛开，我想恐怕再多天香国色繁花，也不及方才姑娘这一笑。我想着这事，一时失礼，姑娘别见怪。”

芷兰从没听过男子如此直白称赞自己美貌，又见他道歉，心里更没了主意，只得道：“我要回去了。”

待进了御苑，芷兰忍不住回首去看，彦景宣却已经走了。

果真是害怕皇帝。

芷兰想起他方才的话，忍不住又是一笑。

她回去拜见皇帝时，皇帝见她脸上含笑，问道：“芷兰，看起来你今日宫内骑马，甚是尽兴。”

芷兰道：“陛下的宫殿巍峨壮丽，臣女确实一饱眼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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麟阁，议事案四周几人围坐，杂役进来倒换热水，刚开了门，便见屋里之人尽皆寒蝉仗马，连呼气声也无，他吓得赶紧退了出来。

这杂役知晓玄渊回来，他也一向听人传言玄渊威严异常，巧捷万端，能仅凭眼神断人心思，然而他不料麟阁议事竟然如此死寂，如坟地一般，着实吓了一跳。

除新任右相舒逸山在珑台更改内史籍册外，麟阁所有僚属尽皆到场。

屋里的火盆早已灭掉，外头瑟风呼啸，寒气入室，本就死寂的议事阁更显清冷，又无人说话，气氛竟有些悚人。

玄渊看罢手里文书，随意扔在案上，道：“陈素，这些不够。”

陈素立时打了一个冷颤，过了半天才道：“这些是——”

“是你费力搜罗来的实证，我已经知道了。”

陈素听他语气颇重，也不敢再自己辩白，只得垂首等着他说完。

“他家里如何？”

陈素连忙道：“他有个家奴，是近身伺候的，日前那家奴与一个婢女相好被他知道了抓住毒打，此事传得坊间皆知。”

“这家奴在哪，寻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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