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，嫂子撑了几天，还是因沾染逝世。”

“我有过几次想要说出本相，但怎么也开不了口。那个怪物，那头半妖，成了我一生的噩梦。所以，当我再长大一些，创造从小抱我到大的钊伯竟然也是半妖时，你知道我有多畏惧吗？对不起，钊伯。我知道，自己没有任何不信任你的理由。但是我恨呀。仇恨压抑在胸口那么多年，就像一团火，随时会把我烧掉。它需要一个出口，而那个出口，只能是你。对不起，钊伯。你刚才说的很对。这么多年来，我真正恨的一直是自己。对你的恨，只是我回避现实的前途。”

说着说着，应雁书忽然跪在了焚厌身前。

“钊伯，请务必最后原谅我一次，替我照顾文文。”

还不待焚厌有什么反响，一旁的文文立即冲上前，红着眼圈对应雁书喊道：“你又要往哪里？”

“假如我能回来······”应雁书并没有答复，持续自言自语着。

“你每次都用这话骗人。”应文萱眼泪夺匡而出，大声吼道，将应雁书打断。

“咚”地一声，应雁书的脑袋重重磕在小院的石板路上。应文萱愣了一下，看着匍匐在地、狼狈不堪的应雁书，泪水如珠串般落下，哭着跑进了屋里。在文文经过他身边时，应雁书的肩膀颤动了一下，但是并没有起身。

焚厌面色复杂，蹲了下来，伸手搭在应雁书的肩上。

“雁书，你到底惹上了什么麻烦？还有，撒澜和你是什么关系？”

应雁书直起上半身，额头上新增的血印又添几分酸楚。他略有怀疑地看着焚厌，道：“我可能是无意中弄丢了单怀殛什么心爱的东西。你说的是什么？撒澜？不认识，从没听过这个名字。”

“单怀殛。”焚厌眉头紧皱，“我认为你只是单纯的被魅部盯上而已，没想到······连眢都不敢轻易与他作对啊。你要往干什么？非往不可吗？”

应雁书脸上浮起一抹自嘲式的笑脸，旋即认真地对焚厌说道：“钊伯，我不想被人看不起。”

闻言，焚厌先是愣了一下，接着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，正色道：“你认真的？别忘了，你可是文文唯一的亲人。这样意气用事，对于文文而言，未免太自私了。”

“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长辈。这是我欠文文的，我认。”应雁书无奈地摇了摇头，“钊伯，以你的实力，是领会不到那种感到的。那种被人踩在脚底的、肆意蹂躏、却没有任何还手能力的感到。我不想再品尝第二次了。我明确，在真正的强者眼里，我什么都不是。但就像孤树面对风暴那样，即便被拦腰斩断，也要留下几根木茬，刺向天空的方向。这种想法在别人看来很幼稚，但这就是我的选择。我不想再回避了，我不想等到一无所有的时候再往懊悔，我想真正对自己负责一次。”

“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任性一次了。”焚厌笑道。

“有些人很理智，但那不是我。”应雁书也随着笑道。

“我说你怎么忽然就跟我和解了，本来是要我照顾文文，不得已把我当救命稻草了呀。你要往哪？或许，我可以帮你解决。”

“不，这事必须由我出面，否则也没了意义。文文还需要人照顾，钊伯你还是不要与单怀殛反目为好。”

说罢，应雁书站起身来，向焚厌鞠了一躬，拖着半残的身材，倒提断剑，离开了小院。

焚厌看着应雁书离往的方向，在心中叹道：“对不起了，雁书。我也想好好照顾文文，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管。但是，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，正等着往我负责啊。”

与此同时，应文萱背着小布囊与木剑从屋里走了出来。焚厌回头一看，只见文文红着眼眶，倔强地与他对视着，带着哭腔问道：“他往哪了？”

“你还是和你小叔更像啊。”焚厌苦笑着，双手围绕在胸前，面对院门感叹道，“雁书啊，你有你的选择，别人自然也有别人的选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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