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，该歇息了！”段娘端来热水给我洗漱。

我放下手中的游记，把书签夹到看的位置。盆子放在桌上，段娘在旁边给我收拾衣服。

拧干毛巾擦脸的时候，段娘走过来准备收走这些洗漱的物件。把毛巾递给她，瞥到桌上的补汤。今天端来我就喝了一碗，还是兄长舀的，想着怎么也是他的一片心意，不说喝完，总得喝一大半吧。

“段娘，你去把这些汤热一热，我晚上喝了好睡觉。”

“知道了，小姐去床上躺着吧。”

我应下，她也端着汤出去。

营帐里亮着烛火，烛火抖动连带的桌椅的影子也跟着晃动。忽而想到西厢一句：待月西厢下，迎风户半开，隔墙花影动，疑是玉人来。

如此，我要等的玉人，怕只有苏澈了吧。

又想起先前去苏澈家里识字，每天都要他送我回家，苏家的灯火也是从那时起变得温暖，所以，才成了我家吧。

“姑娘？”

“我还没睡。”想要下床，却被段娘阻止。

“姑娘坐着吧，我端好了给你盛过来。”

说着，她把汤罐放到桌上，拿起搪瓷小碗盛好就走过来。怕碗底烫，还特意垫了块手绢。

“我叫厨房煮的滚烫，方才一端来我就跑着过来了。”段娘一边递给我，一边说着。

“罐子里可还有？”

“还有一些，姑娘不要喝太多，晚间起夜不很方便。”

她倒是贴心，实在的很。如此，就越觉得先前对她实在是过分的了。

“我想着段娘你最近也辛苦了，也去喝一碗吧。”

“这……”她有些犹豫，不知该怎么做。

“这些我也是喝不完的，要是倒了不是糟蹋了？”

我见她还没有动作，就做出要下床的准备。

“小姐！”她拦住我，“我这就去端一碗！”

看她急匆匆的模样，十之八九是被我吓到。罐子里也没有多少汤，她将碗放到桌上，端起汤罐往里面倒。见她已经要喝汤，我也就低头喝着我碗里的，趁着这汤水带来的热度，正好睡觉。

“小姐！”段娘突然出声，吓了我一跳，手里的汤撒了一些落在被子上。是遇到了什么事？这样惊动？

我看着她，只见她把罐子放回桌上，端着补汤往我这边走来。

“小姐，今日这汤你喝了多少？”

“就一碗，还有手上的。”我说着也将拿碗的手伸过去，她问这个做什么？

“那还好。”她走过来，拿过我手里的碗，“这汤姑娘还是不要喝了。”

为什么？

她将我的碗放到桌上，又走过来把自己的递给我看，我想接过来，她又不让。

碗里是黄澄澄的鸡汤，还冒着热气，香气飘飘。碗底有几根草药，不过我不知那是什么。

“小姐，这碗里的，不是寻常草药，而是藏红花！”

藏红花？

“这藏红花有活血化瘀的功效，是个良药，可对于孕妇来说，却是个毒药啊！多食是会小产的！”

什么？

“怎么可能？”我有点迷糊，怎么事情变成这样！

“小姐，你要相信我啊！这汤是谁熬的？”

“……”一时不知该怎么说，我只低着头，仔细回想这些时候的事情。

“小姐？”段娘又开口问我。

“今晚上这汤是谁热的？”我这样子问。

“是我端去给厨房熬得，期间我一直在那里，他们没有做什么。而且，看这样子应该是从一开始就加进去了。”

一开始？那不是张将军？

不，他尚且不过一个副将领，与我又没有仇恨，怎么会做出这件事情。

那如果，

如果，是上面的交代呢？

“段娘，”我找到自己的声音，“你先回去休息吧。”

她见我心情有差，也没再继续说，叮嘱我好好休息就出门去。刚到门口，我又叫住她。

“以后，我用饭时，你都在旁边候着。”

“好！小姐好生休息！”

她走后我也下了床，把汤里的药渣取一些收起来。段娘虽然一直都在帮我，可她的心思究竟怎样，还不能确定，她说的话也不可全信！

不过，倘若她没有骗我，那给我下药的又会是谁？

我想到兄长总是提醒我要喝补汤，想到我这次和他提到苏澈他也没有情绪起伏，想到他竟然乐呵呵地告诉我苏澈明天就来接我。

记忆回到天香楼，他为我斟酒时的小声告诫，还有湖心亭问我的话。

“倾言，我的心思你究竟懂还是不懂？”

是呀！我怎么忘了兄长和我之间不寻常的关系。我如今一颗心里只装着苏澈，但兄长不一样啊。所以，他才要在苏澈来之前害我的孩子，然后让苏澈对我失望，苏澈，苏澈就会不要我了！

不！万不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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