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哟，你可真门缝里看你三奶奶，我老婆子是那么没气量的？再说，你为这个家好，哪个还会生你的气？”厉辛氏笑道。

“我就说吧！”柳红玉得意一笑道：“把你傻儿子许给我，你不亏吧？”

“三句话你就下道！”厉辛氏拍了一下她的脑袋，而后暗中拧了她一把，下巴点了点厉玉祥。

“三爷爷，许给你的猪，我没忘呢！”柳红玉笑道：“我在集上打听了，一头小猪崽子最轻的得二十呢，这点钱我要是给你抓了猪，那咱的房顶和炕就弄不上了，我是想着，咋也得先紧着眼前着急的，等我下一茬筐卖完了，我直接抓只猪回来给您养着成不？您就在这个时间空儿，先弄口猪圈，再攒点猪草啥的，成不？”

“孩子想的周到，你别没事找事啊！”厉辛氏提醒自己老头子。

半晌，厉玉祥敲了敲烟袋锅子，慢腾腾吐出口烟圈，道：“我也没说啥呀！”

柳红玉扯出五块钱塞进厉玉祥手里，“这个您就先去镇上砖厂买点砖，刚好跟屋里用的一块弄回来......”

“柳红玉，你还剩五块七毛八呢！”厉剑红眼巴巴的盯着她的钱一直没放眼。

“是呀，一块七毛八，给这四个孩子扯块布做书包，还得买本和笔不是？”柳红玉扬了扬手中的零碎票儿，“三姑姑，这事交给你办，要是能省下来，多少都归你！”

“真的？”厉剑英不敢相信。

“毛八七的小钱儿，犯得上骗你一回吗？”柳红玉不以为意。

“嗬，好大口气！”厉剑英把毛票放在手心里仔仔细细的数。

“你还有五块钱呢，安排我干点啥？”厉剑红可怜巴巴的指了指柳红玉攥着钱的手。

“这个我当本钱，还得继续买柳条儿，你就等下一批分配吧，好吗？”

厉剑红咽了口唾沫抿了抿嘴，“柳红玉你太可恶了你！”

柳红玉得意的冲她挤眉吐舌头，两人掐了一阵才算完事。

剩下的五块，柳红玉抽出一块又给了厉玉祥，再买点水泥沟缝，猪拱不动，不会塌圈，厉玉祥嗯哼一声，颤微微地接过了钱，手指点了唾沫，把手里那一捏子钱数了第遍。

“三奶姐，还有在座的各位——”柳红玉咬了咬嘴唇，她忍不住还是想开口。

“你想说啥？”厉辛氏问她。

“我，我就是，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，希望你们能，如实回答我。”

“哟，你有啥问题？”厉剑红撇撇嘴打量她一眼，着实不明白一个有钱人的烦恼。

“你让她说。”厉辛氏瞪了自己女儿一眼。

“我，我——”柳红玉酝酿了一下，“我算是真正的厉家人不？我是说厉玉祥的厉家，不是厉大包的厉家！”柳红玉心里面有个归结，为何这一世的她三番五次的往厉大包门口里爬，难道是为了讨打？当然不是，那个门里有她的名正言顺，不论是小圆团媳妇还是小寡妇，她的姓名填在厉家的户口上，她的名分订在厉家的门户里，可是庙里的厉家不是，她是碰瓷来的，她是这个厉家砸在手里的货，这个家被她一路拖累到现在，她靠着没心肠的说话，靠着装疯卖傻来掩饰“赖”人篱下的敏感脆弱，她极力想融入这户温暖的人家，可是“柳”和“厉”终究不是一笔写成的。

“哟嗨，咋问这话？”厉辛氏被她弄糊涂了，“你跟这家人一铺睡一唤吃，咋不是这家人？”

“别跟那矫情了啊！”厉剑红瞪了她一眼，“自从我傻哥把你背到家里的炕上，你就是这家人了！”

“红玉你咋的啦？”厉剑英推了推她的膝盖，探了探她的脸色，“是不是在外面卖筐受了欺负？要不下集，我跟你一块儿去！”

“不是，不是，三姑姑，我没有，我，我不是这个意思......”

“那你啥意思？”全凤兰问道。

“红玉——”厉辛氏吃的盐比这帮年轻人吃的饭都多，又有幼时文学基础加持，她秒懂了柳红玉的心思，“红玉，别把事想多了，三奶奶先问问你，你有没有把自个儿当这家人？”

“我？我当然——”

“你真当三奶奶看不出来？我就问问你，哪个人在自个家里戴着面具活着的？开始我也当你掉河里死了一回，转了性了，可是厉大包家人十几年苛待你，简直生不如死，你见了人不说话便罢，但凡开口，总是温温和和一副笑脸儿，说起话来柔柔软软，娇滴滴的闺女像水做的，现在呢？自从到了这个厉家，全变了，疯疯傻傻大大咧咧，装着呢是不是？你怕啥呢？你要真把这里当家，你怕个啥？”

“三奶奶，我......”

“你心眼好使，这家人都在你心里面有个数，他们可有一个虚情假意对你的？”

柳红玉抬头挨个扫了一眼，摇了摇头，“没有。”

“就是了！”厉辛氏指了指柳红玉的左胸，“现在，只有你这儿隔着，你把自己的隔断拆了，咱们就是一家人。”

“三奶奶......”柳红玉身子一歪扑入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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