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来如此。”

空空寂雪眸光明晦不定，男人的尊严很快令他暴怒。

如寒玉般的修长手指极具威胁性地捏住了她的小脖子。

他冷声，“你果真是她的好女儿。”

居然敢用自己的身体做饵，一步一步诱他入前，小东西，你还真是慷慨。

紫瞳幽暗无底，冷冷渗出怵人寒光，仿佛一瞬间生生敞开了地狱大门，无数修罗恶鬼伸出可怖之手。

涂山零被压迫地几乎不能呼吸，但她依旧一脸倔强，坦坦荡荡。

二人僵持许久，他的眸光终于先一步晦暗，松开了手，整了衣衫起身便要离开。

涂山零嘶哑道，“你既知道，可为何要将我亲手推入公仪笙的囚牢！为何要这样对我！你可知道！被抓的那几夜我究竟是怎样活下来的！你有关心过我的死活吗？”

他背影蓦然一僵，但最终没能留下半句话，头也不回地消失于门外。

“你不许走！不许走！”涂山零双目噙满泪水，捏紧了拳头，骂道，“我恨你！我恨你！”

他竟连一句安慰抑或愧疚的话语都吝啬留下！他竟这样狠心走了！

呵，果然是高高在上的人，怎会轻易道歉。

可是被抛弃的感觉总是太坏，她的眼泪无论如何止也止不住。

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哭，她终于趴在床上软软睡去。

……

“沙沙。

“姐姐，姐姐，你在哪？”

密林如浓墨泼洒，层层叠叠晕染开来，清风拂过宽阔的树叶，发出连绵脆响。

女娃脸上覆了条红绸面巾，她兴奋挥动着小手，因为高兴，口中滴滴答答掉出亮晶晶透明液体，从衣襟坠下，划过一道湿湿长线。

“姐姐……哥哥……在哪呢？”

“沙沙……”

几道山风忽然横冲直撞，或褐或绿的落叶纷纷如雨落下。

蝉鸣刺耳，鸟兽隐没，偶有低哑奇异的咕咕之声响起。

四周空寂竟无一人。

女娃还在蒙眼卖力捉着，浑身热气腾腾，胖乎乎额头上挂满汗珠。

已是午时，烈阳透过枝叶，在密集枝桠处留下深深青影，似一双双黑洞洞鬼怪之眼，正贪婪窥视树下独行之人。

“咕噜。”

小肚子率先不满。

好饿啊。

她伸出小手想扯下面巾，可在虚空中划了几下，又犹豫起来。

因为姐姐说了，若是她取下，就别想再和她们一起玩了。

“不能取啊……”

“咕噜。”肚子又叫了。

可是真的好饿……

她忽然想到什么好办法。

偷偷的，偷偷的。

小心翼翼扬起红绸一角，这样勉强可以看清脚下。

“扑棱棱！”

猛然划过一只硕大飞鸟，羽翼轻而易举破碎空气。

她吓地立刻蹲在地上。

“我没有！我没有！”她大喊。

“啞啞。”

原来是只小鸟。

迎着日光，她看见那鸟周身纯黑没有半根杂毛，有如墨玉浑然天成，耀光折射出若隐若无的暗绿色纹路，那长喙凌厉闪动着银芒，好似一把没有刀鞘的寒刀。

“真漂亮啊。”她赞叹道。

那鸟歪头睨向她。

“小鸟，小鸟…可以告诉我姐姐和哥哥在哪里吗？”她挥手。

“啞！”那鸟听懂了似地，闪电般俯冲而下。

女娃瞳孔瞬间睁大，清亮眼眸中倒映出的黑色影子越来越清晰，越来越庞大……

“啊！”

一声尖利而惨烈的尖叫从榻上暴起。

“不要！不要！”

榻上之人面容狰狞，原本好看的眉眼因为痛苦而扭曲。

“不要……”

门外之人闻声匆匆而至。

“我的眼睛！我的眼睛……”

“不要！不要过来！”

“涂山零！”

床榻上的小人颤抖，完全听不见一般，只紧紧捂住双目缩成小小一团。

“铃……”

捕梦铃随风轻轻飘荡，刻满符咒的小银铃碰撞出细碎轻吟。

“唖啞。”

血雾升腾，前路茫茫。

“娘……娘！我的眼睛！我看不见了……我看不见了！娘！你在哪里？！青池？白雪？”

涂山零摇摇晃晃爬起身。

剧痛之后，双目似是被恶狠狠蒙了层血纱巾，她失去焦距的视线所及，皆是一片赤红可怖。

恐惧死死席卷全身，她颤抖伸出手去向前摸索。

“姐姐，哥哥……零零不玩了，零零想回家……”她一字一句咬住，努力让自己的牙齿不再上下打颤。

“姐姐背着白娃娃。

白娃娃带着小红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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