吸。

待缓了很久，终于微微好些了，茹云便借着地面的力起来了。

隐入竹林时，她又回头看了竹屋一眼，自己前路未知，可现在她竟然同情起那个公主了。

再想起刚刚那男人的阴森寒凉的语气，仿佛还在耳边，猛地一激灵转回头，匆匆离去。

没等她纠结从哪个门出去时，便看到前方不远处那个面熟的小太监。

小太监明显在那等了许久，都打起瞌睡来了，眼睛眯起一条缝，好在未入睡，眼睛模糊着看见了一人影，赶忙睁大眼，一拍脑袋，晃晃头清醒清醒。

见是茹云，小跑几步迎了上去，满脸勾着笑，但却没宫里太监的谄媚，多了分真诚：“茹云姑娘你可出来了，我在等了你许久了。”

茹云刚刚经历了一番鬼门关也不为过，眼下见脸庞稚嫩，言语也稚嫩的小太监，心情也轻松了不少，少见的同他说起话：“嗯，陈公公等了多久？”

陈如是显然还没适应陈公公这个称谓，被她喊得羞涩起来，挠挠头傻傻地答她：“才二刻钟，不久不久。”

茹云竟被他这番傻样给逗笑了，陈如是惊异抬眼看她，茹云被他盯得不自在：“看什么？”

陈如是笑：“姑娘笑起来可真好看。”

茹云眨眨眼，躲避他的视线，张了口却说不出话。

陈如是还在继续傻呵呵地道：“平日里见着姑娘，姑娘都是一副严肃之状，虽然也好看，但鲜少见姑娘这般笑，一时有生气了许多。”

茹云从未被夸过，更没有听过如此直白的话，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，张了嘴又合上，眼睛看着前方，耳朵却还传来旁边的人的话。

“姑娘多笑笑……很好看的。”

茹云听这直白的话，一时心猛烈跳动了几下，仿佛要冲破胸腔，脸也泛热，她都能感觉快要冒烟了一般。

陈如是一直盯着她的侧脸，自然看到她脸红了一片，犹如胭脂，只抿嘴窃笑了笑，并未戳破。

茹云及时打破两人之间奇怪且暧昧的气氛，眼睛依旧未看他，但也不再是直盯着前方了，而是漂浮不定胡乱转着：“皇上让公公在这等着是送我出去的吧，还请公公快快引路，天还有几个时辰便亮了，我要赶紧回到慈宁宫。”

陈如是一听，比她还急，加快了引路的脚步，心中浮起歉疚：“是我的错，姑娘快随我从竹门出去。”

她虽是宫女，却也是个寻常女子。刚刚，是他轻浮了。

茹云步伐跟上他，与之齐平，刚刚不敢看的心随着他的一声歉，竟然神奇地偏眼看了他。

陈如是虽然相貌普通，却也不是宫里那些个太监的丑陋之貌。反而因为他身上的干净纯真之气，普通相貌也多了分俊气。少年郎的样貌。

茹云收回视线，轻抿嘴角。他自刚刚道歉了后，一路上便再未同她说过一句话，也没看过她一眼。

她心里微微有些失落，陈如是心里却满是着急和歉意。

他不该那般轻浮之状的，这下，她会不会在心里对自己有了些不好的看法？

怎么到现在都不跟他说一句话啊，下次见面会不会成了陌生人了？

陈如是皱起秀气的眉，垂下嘴角，微微偏眼看了她一眼，她却在低着头，想来是看他也不愿看了吗……

难不成下次见面，话也说不上了吗？就在宫道里遇见，又擦肩而过，也许连眼神都对不上……

他在苦恼思索着，茹云也是。

茹云低垂着头，盯着他的衣角，他拐弯，她便能看见他脚尖偏了一个方向，就这般随着他走。

心里却在想着，刚刚自己是不是说话重了些，让他误会了。误会她不耐烦他……

毕竟，他是个心思单纯之人，想事情没有七拐八拐地，别人话语间表达出来的，他就那般想着，不会往深了想，比如她刚刚只是对那暧昧的气氛不太好意思。

她惯来是不会说话的，平日里要么公事公办，要么是跟罗婉互贫斗嘴。她不太会说那些甜的话。

两人心中都在胡思乱想着，这路也走完了，一夜辗转又回到了竹门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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