案前的他。

煜王缓缓地展开笺纸，匆匆看了一阵。

“您是要……”他眼神中有浓浓的震惊，却及时地克制了自己，压低了声音。

“记住这些名字，”夜翎回头淡淡看他一眼，意味深长地笑了：

“早晚有一天，我们会用到这其中的一些人，到了那个时候，帝都就是我们的天下。”

煜王静静地望着那张信笺，默默地记下那几个名字，他的手不禁抚上琴弦，手下一个用力。

铮的一声，弦断了，顺着他的食指汩汩流出血来。

原来——

秋夜的梦，总是漫长而虚无缥缈。

深宫，这一重重深绯浅绯的幔帐，一灯如豆，凄凄雨夜里那些曼妙的颜色渐渐在视线里勾勒出另一个世界。

夜，因为雨声而更显寂静。

笛声幽幽，若有若无般，凄凄怨怨，诡异的音符似魔咒般传入，耳，突然熟睡中的‘夜翎’猛地睁开眼，那眼底尽是迷茫——如失魂一般的眼，衬着那一张绝色的脸愈加鬼魅。

仿若提线木偶般地起身，一袭白衣如烟般消失在宫门深处，向着笛声飘去——

帝都之北的栖凤坡，有一处凸起的山包，显得格外的显眼，那是当今陛下自当政以来就开始修建的帝陵。

深秋的寒树隐隐传来昏鸦凄凉的呜咽，这里除了它们依旧鲜活，其他的一切都是死物——

端木凌风携着‘夜翎’，飘渺似仙的身姿如一缕飞烟般越过帝陵的风水墙，轻轻地落到了地宫的正门口。

他用刺鼻的香将昏睡中的夜翎激醒，夜翎被一股浓郁的香味呛得醒过来，一眼就看到了她身前坦然自若的男人！

她眯起眼，顿时一个激灵：

端木凌风！

男人没顾得上去看她惊醒后的表情，一门心思地在光滑的石壁上摸索着，突然，手似乎触到了一块的凸起，他笑了。

端木凌风出身五行世家，这般雕虫技自是难不倒他，他的手缓缓地触到那被堵上的缺口下方，轻轻地旋转那突出的石轴，瞬间，砖石松动，原本紧闭的石门缓缓地开启——

阴暗的地宫，扑面而来的是**的湿气，石室内死寂无声，空旷萧索。

昏暗的长明灯，刺鼻腥重的鱼油味，夜翎以袖掩鼻，眯眼望去，最刺眼的是正中央那一对并列的石棺，隐隐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，让人有些毛骨悚然——

她倒吸一口冷气，怒目质问：

“端木凌风，这是什么鬼地方？你带本宫来这里做什么？”

端木凌风毫不在意地往前走了几步，将昏暗的灯挑亮，他纤长的食指冷冷地指向正中央的位置：

“看到那两具棺椁了么？这是皇帝为自己和你修的万年吉地。他可是贪心，不仅要你的今生，还妄想霸占你的来世？让你永远地陪着他长眠此地——”

夜翎听见他不怀好意的叹息，冷斥：

“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！本宫没空听你的疯言疯语！擅闯地宫是死罪，端木大人，你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！”

刚要甩袖转身，却被端木不慌不忙的后语定住了脚步——

“哼，皇后娘娘不要这般易怒，微臣孑然一身，了无牵挂，自是比不得娘娘这般的殚精竭虑，谨慎微，七皇子与十一皇子还，想必娘娘对于人世的牵挂总是甚于微臣——”

阴冷的石室，阴冷的气息，端木的这席话如湿滑黏腻的阴蛇般，在她脑海中盘踞不去——

夜翎沉默，心底无端涌上厌倦，感觉到他毫不掩饰的直视目光，不由错开眼去。

端木吟笑着逼近几步，意味深长地欣赏着夜翎龟裂的表情，若有所指地唏嘘：

“娘娘这般才智，难道就丝毫察觉不出来？”

他的笑如清风朗月，可是语气却是浓浓的嘲讽与恶意。

夜翎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，心像突然打开了一个缺口，心中有些隐隐的猜测跃然欲出：

“你——什么意思？”

端木弯弯嘴角，嘴边的嘲讽意味更浓：

“素言皇后与陛下鹣鲽情深，当今陛下的笔迹，想必，娘娘您是再熟悉不过——”

空寂的地宫，只有人微弱的呼吸声，端木冷笑着将薄如蝉翼的丝绢递到夜翎的手上。

绢书浸在药水里，滋滋冒着寒气，信上乌黑的字渐渐显现分明起来，夜翎一目十行，那熟悉的字体，绝情残忍的诏令，刺得她眉间突突地跳，控制不住的指尖在锦绣下发抖：

朕与梓童情爱甚笃，不忍阴阳两隔，朕即将大行，念及幼主式微，恐再生前朝悖乱，女主外戚，特着皇后慕容氏自缢殉葬，与朕同入帝陵。

区区五十三个字，却是字字都映着凛冽寒光，句末是象征着帝王威严的玉玺大印！

一切昭然若揭，这就是帝王之心，夜翎无言以对，心死如灰，原来——

鹣鲽情深，鹣鲽情深，鹣鲽情深——

她的耳边不停地回响着这四个字，如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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