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伫立于几步开外，身影纹丝不动，似乎眼前那道界限一旦跨过，他就再难有回头的机会——

男子一张脸冷硬如铁，冷峻的五官如同刀削般的凌厉刚毅，夜翎看着他漆黑的眼，在心中低低地叹息：

传，司马宗义长得神似当年的司马昕，如今看来，当年的司马昕应该也是如此，冷峻挺拔，蔚然如松，难怪先皇后会对他念念不忘——

司马宗义止步于桌前五步之外，

“娘娘身为赫连的皇后，末将却是乌赫的将领，您与末将之间，应该是没什么可的吧！”

她施然立起，言语如同珍珠溅玉，脆然而流畅，淡淡的讽意：

“司马一族，当年又何尝不是赫连的显贵？将军以为，自己披上了乌赫的战袍，咀嚼着草原的牛羊肉，你就是乌赫的子民了么？如若真是这般，那么，将军真是太让本宫失望了！”

她将酒杯中的第一杯酒缓缓地倒到地上，直到沥尽杯中最后一滴酒，她不动声色却在心中冷笑，这是第一杯酒，司马宗义，本宫敬你，你却拒绝了！

但愿你不要拒绝第二杯，否则就是，敬酒不吃吃罚酒了！

男人抬起眼，那斜飞的眉眼，出众冷硬的五官，被月色轻腻上一层银的冷光，是刀锋般锐利：

“赫连灭我司马一族，此仇不共戴天，娘娘今日若是来于末将这些，恕末将不能奉陪了！你我各为其主，立场不同，还望娘娘日后善自珍重——”

话落，便已转身甩袖欲将离去。

夜翎见他转身，却是坐回桌前不慌不忙地自斟自酌，望着清澈的酒水，眸色浅浅的迷离，她缓缓地开口：

“司马一族的男儿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，就算是改变了容貌与习俗，你骨子里身为赫连子民的血性终究是泯灭不了的，本宫原以为将军也是这般的人物。可是，如今看来，”一句话，似乎无波无澜，却成功地将那个决绝的背影定在原地，她顿了顿，望着他决绝不动的僵直背影，眸色冷沉了几分：

“将军的行为真是让人心寒！”

女子的声音在深夜中凉凉的，她在心中权衡了一下，叹了口气，继续加重药量：

“司马宗义，枉费本宫这么多年来为你司马一族的旧案奔波辛劳——”她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，声音轻若叹息，仿佛要唤起被对方埋藏于心中最深处的回忆，那男人骨子里的血性与亲情。

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，真是久违了，父母亲给予他这个名字，已经被他埋藏了多年，乌赫的人现在都唤他的化名——司马义。

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回响着，你是司马宗义，你是司马宗义，你是司马宗义——

男人高大的身影微晃，最终还是艰难地收回了踏出去的最后一步，他深吸一口气，缓缓地转过身，迟疑而震惊的看着她：

“你——你到底是什么人？”

一个女子，心思居然缜密恐怖只此，须臾间便能将人心玩弄于股掌间。

夜翎隔着桌案，举杯执酒笑然：

“本宫将是你的再造之人！司马将军，现在我们能够坐下来好好谈谈了吧？”

她再次将第二杯酒递给司马宗义：

“将军不用怀疑本宫的来意，相信本宫，这世上，只有本宫才能让你和你的家族彻底洗刷冤屈，重享往日尊荣！”

司马宗义谨慎着望着他眼前的手，以及那杯酒，蹙了蹙眉，向她讨要最后一个护身符：

“那娘娘拿什么向我保证？末将若是答应了您，就是赌上自己的全部身家，一失足，便是粉身碎骨——”

夜翎顿了一刻，颦眉，复又淡淡舒展，眸中细碎的坚定敛凝，她用手指蘸上酒水，在桌面上轻轻地写下一个‘权’。

只要手中有足够的权力，她就能够信手涂抹江山史册，区区一桩前朝冤案，还不是信手拈来！

最终司马宗义还是接了那杯酒，夜翎掩袖饮下这杯胜利之酒，眸中尽是笑意：

司马宗义果然不负她所望！

知道什么叫敬酒，什么叫罚酒！

司马宗义走后，夜翎独自静坐许久，终是在常青的陪同下登上了边城最高的山脉——阴山。

漆黑的夜，幽静凄凉，迎风而立，远方似有阵阵号角声在低沉的长鸣着，浑厚而又苍劲的声音，有着十足的穿透力，带着几分沉重，又带着几丝振奋人心，似是来自恒古的阴暗的地府之中召唤。

这场死亡盛宴，似乎更多的是让人前仆后继，一往无前，而不是鸣金收兵，悬崖勒马。

据暗人的消息，乌赫那个不听话的女人，似乎是不久于人世了，哼！看来，有人和她一样，要她的命呢！

冷僻阴暗的地牢，犹如月亮背面，是光线永远照不到的地方，鼠豸“吱吱”地钻入干草堆中觅食，眼里闪着悚怖的绿光，空气尽是腥臭难闻的气息，是什么在黑暗中慢慢地腐烂。

满室都是血腥的味道。

煜王府的这处不为人所知的地牢，一到深夜就会传出撕声裂肺的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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