腔里猛灌。

咕噜咕噜咕噜……咳咳咳……

不咳嗽还好，一咳嗽，一口口咸的海水灌进来，温灵已经感觉到了死神的身影。

下手无奈地扣在玻璃上，攥紧，气若游丝地一下下无力地敲打着玻璃……直到……那小手，再一点点松开……

“灵灵！灵灵啊！”

白浩南撕心裂肺地哭叫着，打得两个虎口全都迸裂开了，手掌血肉模糊，烂糊糊的，脚边来的鲜血已经一滩。

“不要死！灵灵！我会救你的！灵灵！”

脚踝骨被人抓住，白浩南都无心去看。

是廉康。

他拼着那口气，一点点爬过去，身后拖着可怕的血迹，眼珠子都突起来了，一张脸没有一点人样子，盯着那玻璃，他牙缝里来，“小……小东西……”

小东西，我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了……我竟然也渴望得到你的爱，是不是很可笑？

廉康颤颤巍巍从兜里拿出来一把钥匙，递给白浩南，“小……小东西啊……”

傻傻的单纯的可爱的小东西，我脑海中一直会浮现出第一次见到你时，你那懵懂的澄净的圆溜溜的大眼睛，就像是一泓清泉，那么清澈，那么清凉。你会抿着嘴唇浅笑，还会裂开贝齿憨憨地笑，还会嘴唇嘟噜着你的不满……小东西啊，我怎么舍得让你死？

白浩南低头看了看廉康血手里举着的钥匙，一把夺过去，去开锁。

咔吧！一声，锁开了，可是，因为船体的变形，里面的一个弹簧还是卡住了，锁开了，门却还是别在那里。

“啊——！”白浩南使出全力，用自己身体狠狠地撞向那扇门，还是撞不开，可以看到一丝丝的海水从纤细的门缝里向外渗漏。

而温灵，已经被水湮没，她身体在水里浸泡着。

“灵灵！灵灵啊！”白浩南不泄气的一次次撞过去，几乎撞碎了他的骨头，他还是不停歇，撞得鲜血一口口从他口鼻里向外翻涌，撞得他脑袋都昏沉沉的，背后的伤口的更大，鲜血如注。

廉康躺在地上，苟延残喘，他的意识在一点点失，他的耳朵渐渐失去了听觉，他的身体轻飘飘的，血液，已经停滞了动，他的心脏早已经停止了运作，那颗心，还在很缓很慢很无力地跳着，他知道他马上就要死了。

他不甘。

他没有得到过小东西的深的目光，没有得到小东西热烈的拥吻，没有得到小东西带给他的销魂晚……他廉康这二十几年来，还没有真正意义的去恋爱过一次。

他就要死了……

模糊的视线里，白浩南已经撞门撞得要散架了，远，洛元带着几个人飞速地向这边跑来，洛元张大着嘴巴，嗷嗷地叫着，手里的枪，嘟嘟的四下射击着。

“老大，我来啦！”

洛元跑过来一看，差点魂飞魄散！

老大已然成了一个血人，将要不行。

温灵飘在船舱里面的海水里，生死未卜。

嘟嘟嘟嘟！

洛元对着玻璃，对着门，风狂的射击一阵子，再去撞门，却发现，那玻璃好好的，金属门也是安然无恙。

白浩南恨不得咬碎了牙齿，痛呼着，“灵灵啊——！”

噗通一声，心力交瘁，向后仰过去，倒在甲板上自己的血泊里。

“老大！”

两个小弟伏过去一看，大惊，“洛元哥！老大没有呼吸了！”

“啊！”

洛元眼泪斑斑。

一边是老大，已然失血过多，体力耗尽，没有了呼吸。

一边是温灵，仍旧泡在海水里，让人心碎不已。

洛元四顾不暇，难过地哭起来。

他从来没有这样胆怯过，而现在，他怕了，他害怕失去老大，失去温灵，失去一直在身边亲密的人。

哭泣着，对着耳麦，哽咽着说，“飞机下来，停在船上，这艘船马上就要沉没了，来接老大，老大……没有呼吸了……”

那么驾驶员沉稳地答道，“明白，马上过去！”

苏藕却抢过去问，“老大没有呼吸了？天哪，这可怎么办啊！呜呜，元元，我家凉白开呢？”

洛元含着热泪，颤抖着手，“她……她……泡在海水里，至今没有救出来……”

“啊——不！”苏藕抱着头尖叫一声，难过地晕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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