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6章 雅人作乐(1/2)

作品:《铁齿铜牙金小楼

这天下午,金小楼刚午睡起来,睡眼惺忪地在面盆里洗了一把脸,用茶水漱了漱口,定住神刚要翻开书来看,便听外头有人喊自己。

金小楼隔门向院里看时,是在京城湖广会馆认识的几个朋友,一个叫黄自元,一个叫翁同龢,一个叫王祖光,还有一个是关外开原的,却是旗人,叫傅良弼,带着几个家人说说笑笑进来。

一进门翁同龢便笑道:“这满院石榴殷红碧绿,真是可人意啊!喷鼻儿香!”

王祖光便笑着看金小楼草拟的文章,说道:“小楼兄不做将军,倒玩起文墨来了,揣摩又有新得么?翁叔平是理学大宗,最不爱词藻铺陈,文章要立意新颖,因理而入情,才能入他老人家慧眼。”

傅良弼在这群人中是最年轻的,祺祥元年刚中的举人,便和黄自元凑近了看,傅良弼笑道:“文贵理平气清。这文章,只觉得强拗倔直了些。敬舆兄以为如何?”

“石榴花。”黄自元连连赞叹,“一字一个中口,字字赛珠玑!”

金小楼忙道:“这哪里敢当!”

傅良弼笑道:“黄自元是湖广才子,你可不要中了他的花言巧语。‘石榴花’说是中看不中吃,‘一个中口’是说‘不中口’,字字赛猪鸡——也亏得他才思敏捷。”

傅良弼这么一解说,众人立时哄然大笑。

黄自元道:“小小年龄,还是个旗人,能有这样玲珑心肝,真不含糊——告诉你们,文章憎命,你越揣摩越是个不成、糊涂文章狗屁乱圈,哪有什么定规?有这工夫,趁良宵吃酒耍子才是正经。”

翁同龢也道:“我们一道来是邀小楼兄去关帝庙大廊前吃酒的。”

金小楼笑道:“扰了你们几次,哪里是来‘邀’我,竟直说是讨账罢了。走,该我请客!”

于是众人便出了店。

其实关帝庙就在隔壁,离此向南仅一箭之地。

这是北京香火最盛的庙,各家酒楼店肆煎炒烹炸油烟缭绕,花香、酒香、肉香、水果香搅在一起,也说不清是什么香,五个人在人群中挤了半天,才选了一个叫“高晋老酒家”的店铺进来。

那伙计肩搭毛巾正给客人端菜,热得满头是汗,见他们进来,高唱一声:“五魁,老客来高晋家了!——楼上雅座请!”

“这一嗓子叫得特别。”王祖光不禁一笑,“真吉利到头了!”说罢五人拾级而上,临街处择了个大间,也不安席,都散坐了。

各人点菜下来,共合六两三钱银子。

这边金小楼付账,茶博士沏上茶来,已是流水般端上菜来。

“闷坐吃酒总无意趣。”那翁同龢十分爽快,挽手捋袖为众人斟酒,笑道:“何不行起令来?”

黄自元笑道:“说起行令,还有个笑话呢。陈留刘际明为济南知府,下面一个姓高的县令,是个很有才气的人,两个人相处得好,见面也不行堂属礼节。偏那同知却和姓高的合不来,每次见面,定要那姓高的行庭参礼,两个人就存了芥蒂。一次吃酒,同知举一令,说:‘左手如同绢绫纱,右手如同官宦家。若不是这官宦家,如何用得这许多绢绫纱?’那姓高的便接令:‘左手如同姨妹姑,头上如同大丈夫。若不是这大丈夫,如何弄得你许多姨妹姑?’这同知勃然大怒,刚骂了声‘畜生’,高县令又续出令来,‘左手如同糠粃粝,头上如同尿屎屁。如若不吃这些糠粃粝,如何放出许多尿屎屁?’一顿酒席打得稀烂,各自扬长而去……”

他没有说完,众人都已捧腹大笑。

王祖光便起句:

天上一片云,落下雪纷纷,一半儿送梅花,一半儿盖松林,还有剩余零星霜,送与桃花春。

说罢举杯一呷,众人陪饮一杯。翁同龢接令道:

天上一声雷,落下雨淋淋,一半儿打芭蕉,一半儿洒溪林,还有剩余零星雨,送与归乡断魂人。

金小楼接口吟诵道:

天上一阵风,落下三酒瓮——

“不通不通,”傅良弼、翁同龢都叫道,“哪有这样的事?罚酒!”

王祖光却道:“你们关外人有什么见识?我们那里刮台风,庙里那三千斤的大钟还被吹出几百里呢!要是掀翻了酒铺子,落下三瓮酒什么稀罕?”于是罚了翁、傅两人的乱令酒。

黄自元笑道:“我也为此风浮一大白!”于是金小楼接着道:

一瓮送李白,一瓮送诗圣,还有半瓮杜康酒,送与陶渊明!

“这才两瓮半,那半瓮呢?”王祖光问道。

“留给王祖光!——你那么向着他,自然要贿赂贿赂。”黄自元说着,又道,“要如此说,我也有了。”遂念道:

天上风一阵,落下五万金——钱庄子给龙卷风卷了——忙将三万来营运,一万金买田置产,五千金捐个前程。还剩五千金,遨游四海,遍处访佳人!

众人听了不禁大声喝彩:“这银子使的是地方儿!”

傅良弼手舞足蹈,笑说:“实在这才得趣,把王祖光的比下去了!”还得往下说,楼下上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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