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凌派置白事的时候，我依旧是那副旧时样子容貌，只不过多了一支我用山上祸害小孩的野梨木精炼化的木簪，有时候会让我拿来当兵器用用。

我在众人哭哭啼啼中走进灵堂，敬了三杯酒，便立在一旁不再言语。这玄凌派自从十年前黄妖那场灾难，险些灭门，后来又被孟凌云一手扶持起来，新人很多，多数都不认识我，当年记得我的人，恐怕都投胎了。

我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，听着四周人对我议论纷纷，这些年历练本事没长多少，就是线人越来越聪颖，着实怨不得我偷听闲话。他们有些说我不知好歹，拿着师尊令深受掌门庇护却连滴眼泪都没有，天知道孟凌云他是回仙位往了好不好？终于不用循环了对他是好事啊！还有些说我不知何德何能位列掌门师妹的身份，明明都没行过拜师礼，连门派心法都不会，好吧，我确实没想过我会是玄凌派的人。

其他的，无非是什么，行踪不定，身份不明之类的话，还有些个别的说我额角长了的莲花胎记不是好面相之类的，反正我也听腻了。倒有一人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让我忍不住循声看往，只见那人依旧是儿时斯文样子容貌，带着妻子一身素衣，恭敬地行礼——是如今朝堂上东风自得的上卿风若辰。

我看着清幽立在他一旁，头发端庄地盘起，温柔可人的样子容貌。感到到我的视线，风若辰朝我这边看来，对上我的眼珠先是一惊，后又微笑了起来，忙牵了清幽朝我这里来，清幽也看见了我，倒是先行一步过来拉着我的手道：“多年未见，可还安好？”

我起身轻笑道：“都好。”又细细打量了她，便又笑着说：“一看便是贤妻良母的样子，如今孩子可有多大了？”她脸色轻轻泛红，我忍不住打趣道：“成婚都快十年了，还这般害羞不成？”看她更加害羞，我反而忍不住先笑开了。

忽感到四周一道道眼力箭一般射来，才发觉这好歹是孟凌云的灵堂，这么严正的场合说笑实在分歧适，便拉了清幽示意出往谈，临走，又给孟凌云上了几柱清香，瞧我这么不讨喜的样子容貌，送灵我就不往了。我心说着便带着清幽出往了。

一番叙旧，才知道本来当初风若辰在京城安置下来后也曾写过书信给我，可是我还没收到就被南宫烈带走了，后来便再没回过落荷镇。再接着他忙于科考，便也没有往多想，直到仕途稳固，才又派人来寻我，想感谢感谢我这个大媒人，才得知我家中变故的消息，也彻底断了我的消息。

我听着他们的叙述，感到似是在讲前世之事，然而却不过十年而已。

“小翠，我与清幽视你如亲妹，找了你几年，后来得知你是玄凌派的掌门师妹，才放心下来，惋惜多年来一直未曾再见面。”风若辰顿了顿，接着说：“如今你也不小了，可想过找个人托付毕生？当年我被乞丐欺辱，不是有位男子在一旁照顾有加吗？如今反而怎么不曾见过了？”

风若辰果然是直肠子，不谙人情之事，见我一直不语，清幽拉了拉风若辰的衣角道：“妹妹都不提的人，想必只是个过客而已，你太多心了。”

风若辰不甘心肠说：“怎会？我依稀记得见过他几次了……”清幽再次拉了拉他的衣角，我抬眼看着他们轻声说：“他逝世了十年了。”

一时间静默，我现在说话越来越不爱好拐弯了，所以十年了也没什么朋友，由于都会被我拿话噎逝世，我也习惯了，我还有两百年要熬呢，每次都要考虑该怎么说话搪塞，实在很累。

认为这话题就会这么终结，可是风若辰跟清幽反而一脸心疼地看向我，我只笑了下，没有再说话，很久还是清幽先开口道：“妹妹如今既然也未成家，不若跟我们往京城小住几日可好？也算散散心。”

风若辰点头同意，我看着她们，到底是年少知己，但是如今我心如枯木，何必往她家里惹得她们不开心？她儿女成群，夫妻和睦，挺好的，我也闲云野鹤惯了，不爱好太吵。想着我摇了摇头道：“我且不往了，如今不爱好热烈。”他夫妻两个对视一眼，明了地点点头不再挽留。

孟凌云后来的葬礼我也没有往走过场了，当晚我便离开了玄凌派，随他们说我薄情寡义也好，说我不念昔日之情也罢，反正都不过是身后之事。

我往了洛水，每年都会在这里停留一个月，由于这里是田螺的故乡，可是来了十年，遇见了不少山精妖怪，唯独没有看见一丝丝跟田螺相像的东西，倒是跟洛水的龙王相熟了不少，有时候会下水往寻寻，本日便是传信给我说寻了一对山海螺，几百年才又生出了这么一对，送与我为礼。

我拿着礼盒拜谢了龙王，站在洛水河畔，看着满湖荷花盛放，亭亭摇曳，回想太多，一次似乎都看不完似的，我苦涩地笑笑，离开了洛水。

又开端了浪迹天涯的日子，一个人习惯了有利益也有坏处，利益就是很简略不繁琐，自由的很，坏处就是，需要人帮忙的时候，真是找不到帮手。基于这种情况，我收了一只桃妖当宠物，偶然也能陪我说说话也挺好的，大部分时间都怨我限制她人身自由而不理我。

好吧，她习惯了就好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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