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生的课毕，三个人吃着晚饭。

“先生，我应该听信那位何队长的话吗？”风伏实在忍不住，只得讨教于先生，尽管他知道，先生要么不会正面答复，要么就会回答得不近人情。尽管如此，他还是问了出来，寄希望于先生会破天荒的给他一个答复。

停下手中的筷子，架在碗上，面色严肃地道：“老夫只负责告诉你，前边有一条路。至于是好路、坏路，是死路、活路，是阳关大道，还是羊肠小径，此些，你走进去后，自行体会。”说完，他拾起筷子，继续吃饭。

听完先生的教诲，风伏自然明白了，先生是不会跟他就这一方面论对错的，道了一句谢谢先生，他也只能继续吃着饭了。

“老爷爷。”很少说话的沙子，叫住了先生。先生碗里只剩下两口饭，没急着吃完，而是像方才风伏叫住他那般，将筷子放好，对着沙子问了一句：“怎么了？”

沙子说：“你说，你走过许多路？”先生点头。

沙子再说：“可是，进出这个小镇，就只有一条路啊！”先生点头。

沙子又说：“为什么你不给风伏指点一条好路，非要这么推脱呢？是不是你其实根本没走过这么多路，因为不明白，才不告诉风伏呢？”

若是换在一年之前，恐怕风伏心中升起的质问会和沙子一般，不过碍于他们之间师生关系，他也绝不会将这个问题问出。但一年以后的今日，或者说在他离开之前的那段时间里，听闻了先生的故事，他彻底改观了对于先生的种种印象。他变得能够明悉，同情，设身处地的理解这位老人家。

这一次，可不是用点头和摇头就能说清楚的事了。先生开了尊口，他说：“小姑娘，你喜欢花、卉，对吗？”沙子点头。他指着窗外飘雪道：“你看，外边的雪花像是不尽白花吗？”沙子点头。这一回，他的语气变得深沉，且无法捕捉：“那么，它们不应是我们常识里所理解的任何一种花朵吧？”沙子依旧点头。

最后，先生说，他看着窗外说道：

“山涧潺潺溪水流淌，那是汇往江河的路；

林间簌簌落叶俱下，那是通向来春的路；

人间碌碌车水马龙，那是通往繁华的路；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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