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。”沈归宁摇摇头，下意识向他道歉：“抱歉，我走神了。”

微扬的嘴角骤然下沉。

他当然知道她在走神，那么明显。

室内灯光没有太亮，空调开的有些低，沈归宁穿着风衣都感觉凉。

她静静的看着他吃完。

他好像没变，又好像全变了。

饭后已是九点半了，刚才是搭车来的，二人没急着打车回去，慢慢悠悠走在路上，美其名曰——消食

二人双双沉默了好一段路。

沈归宁心中升起一个念头，想知道他的近况，刚才抬头，正对上他欲言的模样，手机突兀响起，抢先一步划破了二人方才寂静的局面。

江有汜微不可察的蹙眉。

她看了一眼，是一个跨洋电话，她按下接听。

“喂？”

音未落，就听到祁薄言带着小小愉悦的声音，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，江有汜听的不甚清晰。

“比赛结果出来了，我获奖了。”

“恭喜。”

“同喜同喜。”

她好笑道：“同什么喜，又不是我拿奖。”

电话那头的祁薄言自顾自笑了起来，沈归宁听到了他的笑声，这声音从遥远的异国他乡传来。

“我可以把它送给你，当作我这个月的表白工具。”

她能听出祁薄言言语间的期待。

沈归宁拧眉，身边还有人，她不好直接说狠话拒绝，虽然她一直是这么做的，现在只得装傻忽略了这句话，问他：“你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
她不答反问，祁薄言也没生气，声音依旧充满着愉悦感。“后天回去，你来接机吗？”

“接机就免了，我不在学校。”

其实，她就算在学校也不会去接机。

其中缘由，二人都清楚，却谁也没明说。

不等他问她为什么不在学校，她便道：“锦城有座大型墓群正在发掘，我们跟教授过来了。”

“我们？还有谁，薛燕于吗？”

“有的，还有胡宁和你们宿舍的那位。”

祁薄言宿舍的那位指的是他们宿舍唯一一个考古学小哥，而薛燕于就是要考研的薛学长，和她很聊得来。

“好了不说了，长途很贵，挂了。你早点休息。”

祁薄言还想跟她说几句，见她挂了电话，不禁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失笑。

这样的奖杯他已经拿过很多了，都能召唤好几次神龙了。

送给她又有什么关系？只要她愿意收，他的一切荣耀，都是她的，包括生命。

这和国内有时差，国内快晚上十点了，这还是白昼。

沈归宁把手机塞回包里，跟着江有汜继续往前走。

没走两步，他就忽然转身，嘴角噙着笑，虽然这笑意不达眼底，她没注意到。

“是男朋友吗？”他问。

沈归宁：“什么男朋友？”

她矢口否认：“没有男朋友。我朋友，祁薄言你认识的。”

音落，她怔忪。

第一次有这么强的，这么强的欲望想把自己和祁薄言的关系澄清。

第一次那么想，那么想让人知道她和祁薄言真的只是朋友。

两人往前走着。

走了一会儿，二人打了车，一路上谁也没说话。

沈归宁是想把刚才没说出口的问题说出来，偏头一看，发现江有汜好像迷迷糊糊的，一副被人附身的样子，她闭上了刚张开的嘴。

二人回到学校里，江有汜提出要送她回女宿舍。

路过男宿舍时女宿舍已经不远，沈归宁让他先回去。

听到她的声音，他好像终于回了神，笑了笑，继续往女宿舍方向走。

“我昨天搬出去了。”

“你在外面租房了？”

“嗯。”买房和租房，差别不大吧。

“哦。”

校园内的树都很高很茂盛，夜里被风吹着，沙沙的响，已经很晚了，学校里没什么人了，只有三三两两的情侣。

没几分钟，女宿舍就在眼前了。

沈归宁顿住脚步：“我先走了，再见。”

“再见。”

他看着沈归宁转身进了宿舍楼，他没有走。

心中想着她刚才说的话。

没有男朋友，祁薄言只是朋友……

那么，她高中毕业那天并没有答应祁薄言吗？

答案好像已经呼之欲出了。

目送她直到那抹倩影在拐角处消失，他沉默着抬头仰望高耸的女宿舍楼，一眼望到天上，黑色幕布之上，月朗星稀。

嘴角扬起了不少的弧度，露出一排整齐森白的牙齿，他不自觉笑了好久，眉眼带笑，是星河为之黯淡的颜色。

没有男朋友是吗？

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，整个人都似是散着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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