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，湿润且清新。

毛大娘起了个大早，刚出门，就见自家那个美貌的女邻居已经起来了，手里还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，母女两俱是眉目如画，肌肤雪白，俏生生的站在那里，认真跟一副画似得。

“哟，梁夫人，这一大早的，您这带着九儿是要往哪啊？”毛大娘是个热情肠，看着母女两是要出远门的样子，立即上前相问。

那梁夫人抿唇一笑，丽色顿生，毛大娘看在眼里，心里只一个劲儿的赞叹，这般美貌的女子，也不知从何而来，自打七年前便领着女儿在这小城里落脚，起先城里的一些泼皮无赖见她家里没有男人，有事无事就会往她们家门口绕上几次，就跟那没头苍蝇似得，却又不知是何缘故，未过多久，这些人便都是诚实了，就连在大街上见着了这对母女，也都不敢多看一眼，只道这娘两背地里是有些来历的，沾染不得。

毛大娘倒没觉出这梁夫人有啥来历，几年街坊做了下来，她只感到梁夫人性子温和，柔美娇俏，又做的一手好女红，就连家务也收拾的井井有条，认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俏美人物。

头两年，她瞧着这母女两相依为命的过日子，虽说家境还算殷实，可身旁总不能没个男人。她也曾旁敲侧击的探听过，问过九儿的爹爹在哪，怎么一直没瞧过他。

每当她这般问起，梁夫人总是温婉一笑，被问急了才说上一句，夫君在远处做生意，总有一天会回来的。

这一等，就是七年。

毛大娘生的漆黑粗壮，生平最瞧不惯梁夫人这种貌美娇弱的女子，历来都感到这种女子是狐狸精，骨子里一股浪劲儿，最会勾人。可日子一年年过往，这梁夫人虽说是风华正茂，却最是循规蹈矩，平日里大门不出，二门不迈，领着女儿安循分分的过日子。年岁久了，毛大娘对梁夫人改观不少，此时询问，也是一腔好意，这般美貌的娘两，出了远门委实是让人挂心。

“毛大娘，我要带九儿往北疆走一趟，可能要过一阵子才回来了。”

“啥？往北疆？”毛大娘闻言，顿时停住了；“这好端真个，往那劳什子北疆做啥？不是我说，梁夫人，您这娇滴滴的身子骨，哪里能走这么远的路。那北疆荒野不说，风沙都能把人给吃了，哪是你和九儿该往的处所？”

凝香闻言，只弯了弯唇，也没多说，待雇好的马车赶来，遂是拉起女儿的手，与毛大娘离别。

毛大娘留在原地，瞧着马车越行越远，心里一个劲儿的嘀咕，怎么也想不通这平白无故的，梁夫人为何要带女儿往那样远的处所。

马车中，母女两依偎在一处。

“娘，北疆在哪，远不远？”九儿昂起脑袋，向着母亲看往。

凝香想起北疆，眼瞳中便是浮过一丝恍惚，她轻轻抚了抚女儿的发丝，柔声道；“北疆在很远很远的处所，娘带着你往，你听话，好不好？”

九儿点了点头，白净的小脸满是乖巧，她往母亲的怀里偎了偎，又是道；“娘，咱们为什么要往北疆？”

凝香瞧着女儿的面容，九儿有着弯弯的眉毛，杏仁般的眼睛，这些都像她。唯有那挺直的鼻梁，却像极了那个人。

凝香伸出手，轻轻的点了点女儿的鼻尖，她时常会看着女儿，一看就是许久，似是要透过的女儿的小脸，看见另一个人。

“娘一直没和九儿说，九儿有一个哥哥在北疆。娘带你往看他，九儿不是一直都想有个哥哥吗？”

九儿听了这话，顿时拍起了小手，双眼睛更是残暴如星，喜道；“娘是说真的？我真有个哥哥？他在北疆？”

凝香抚着女儿的笑脸，唇角也是浮起两弯梨涡，对着女儿道；“是，九儿有个哥哥，再过些日子，就是哥哥十二岁的生辰，咱们往给哥哥庆生，好吗？”

九儿用力的点了点头，凝香捏了捏女儿的小脸，也是微微笑着，将孩子揽在了怀中。

马车一路疾驰，不分昼夜，向着北疆行往。凝香丝毫没有留心，在她们的马车之后，悄无声息的跟上了两个男子。一路伴做客商，护在母女两人左右。

北疆位于塞外苦冷之地，历来风沙漫天，冷风刺骨，凝香多年前曾在北疆住过多日，对北疆的严冷已是深有领会，九儿自有记忆以来，一直住在风景如画的江南小城，哪里来过这般偏僻苦冷的处所，当马车刚进北疆境内，九儿已是抵挡不住，撇起小嘴，看样子就快哭了。

凝香将衣裳给孩子捂好，瞧着女儿委屈的小脸，自然也是心疼。

“九儿别哭，再过几日，咱们就能看见哥哥了。”

“嗯，九儿不哭，娘和九儿说过，爹爹是个大好汉，我是他的女儿，我不能哭。”

蓦然听得孩子说起那个人，凝香心口大恸，鼻尖却是酸了，有温热的水汽布满在眼角，曾几何时，她是那样爱哭的一个女子，她的喜怒哀乐全系在那一个人身上，竟不知，她毕竟为他落了多少眼泪。

可这七年，她却再也不曾哭过。

凝香吸了吸鼻子，对着女儿委曲笑道；“是，九儿的爹爹是大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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