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，眼泪流到自然干枯。

村长婆娘早早就起床，提着水桶，从我这窗口经过。

她看到趴在窗台的我很惊奇，“小姑娘，你咋这么早就起来啊？”

“是啊。”我笑了笑，却不知脸色苍白得吓人。

村长婆娘眼不瞎，自然看出我精力委顿，惊呼道：“你该不会在这趴了一夜吧？”

我有些为难，她让我睡会，弄好早饭再叫我。

明确她是好意，我没有拒尽，而我也确实有些困了。

这一睡竟睡到了中午，村长婆娘看我一夜没睡，就没忍心把我喊醒。

吃了午饭，村长叫上他儿子，用三轮车载着外公的遗体，带我和沐山往火葬场。

火葬场说是在镇上，实在已经偏近郊区了，这里的人土葬的居多，没多少人会来火化。

在没有生意的情况下，火葬场的工作职员对我们非常热情。

由于生意不好，火葬场也兼给逝世者化装，我借了他们的工具，亲身为外公收拾仪容。

来火葬场之前，我特地让村长带路，往买了一套寿衣。

外公一辈子不知操办了多少丧事，让多少人干干净净、无憾地离开这世上。

如今轮到他自己了，我不愿他狼狈地离开，即便条件不好，他也要火化了。

“本来这姑娘还是同行啊，技巧挺不错的，有没有兴趣——”

我含着泪为外公化装，火葬场的负责人却在一旁说个没完，居然想聘请我。

沐山气恼不已，先我开口道：“别说了，我表姐不会在你们这上班的。”

那人只好悻悻地走开，等到要火化的时候，又来看了一下。

我没理他，怔看着外公的遗体被抬到焚化炉的传送带上。

当工作职员要拉下铡刀开关心开外公的腹部，我忍不住禁止，“别切，直接火化。”

“小姑娘，这哪能不切啊！”其中一个工作职员道。

他给我说了些火化尸体常见的现象，比如说碰到生物电，胳膊腿抖一抖什么的，看起来像是诈尸挺吓人的，实在就是静电在扰乱，或高温下肌肉压缩。

还有尸体扔进焚化炉里烧后，有些还会嘴巴张开嗷一声，这也不是诈尸，是胃部的蒸汽冲过喉咙发出的声音，就跟人打嗝差未几。

只有切开腹部，才干防止这些现象产生，还得把尸体烧起来后，密闭的腹里的高压气体泄掉。

这些原理我都懂，到底没再禁止，我闭上眼睛，不忍心看外公在火中烧成灰烬的样子。

******

从火葬场出来，我抱着外公的骨灰，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。

“表姐，让我来拿吧？”沐山想从我手里接过骨灰盒。

“不用！”我疏离地避开他，让村长送我们回旅馆拿东西。

昨晚往墓园没带多少东西，行李和大部分法器都放在旅馆里，找张有德尸体的时候，可能得做法。

沐山情绪低落地问，“表姐，你是不是还在为爷爷伤心？”

我冷瞥了他一眼，漠然反问，“难道你不伤心？”

“表姐，我怎么可能会不伤心？”沐山急得满脸通红。

我牢牢抱着骨灰盒，无暇再理沐山，他欲言又止。

从旅馆拿回东西后，我们又跟村长他们回村了。

我昨晚只顾着向墓园的孤魂野鬼确认是不是楚公子派鬼埋葬外公，倒忘了问有没有看到怎么处理张有德的尸体。

看来得再招一次鬼，说不定孤魂野鬼知道张有德的尸体被丢到哪里往了。

实在村民有在墓园四周找过，但一无所获。

事实证实，我想得太简略了，赶到墓园的时候，那些孤魂野鬼都不见了。

张有德的墓碑却多了一行血字，居然是楚公子留下的。

他说要和我玩个游戏，把张有德的尸体被躲起来了，要我自己把尸体找出来。

我气得不行，搞不懂他是不是闲得蛋疼，故意把我耍着玩。

张有德的尸体被楚公子躲起来的话，要找到不轻易，他的魂魄早就不在尸体里了，也不能应用招魂寻尸的措施。

但愿楚公子没缺德到姥姥家，只把张有德的尸体躲在村庄里。

张三见我愁眉不展，焦虑地问，“小姑娘，有没有措施找回俺叔的尸体？”

“我努力吧，你往帮我找一只黑猫过来。”我叹气道。

“你要黑猫干嘛？那玩意邪乎得很。”张三不赞成道。

“别问太多，我自有用处。”我没有多作解释。

见张三很不甘心，村长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，“让你往就往，哪来那么多空话？”

可张三一走，村长也好奇地问我，“小姑娘，你要黑猫做什么？”

“当然是帮忙找尸体了。”我无心解释太多，随便搪塞了村长几句。

张三的办事效率还算不错，很快就找来了一只黑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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