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97章 逝世的体面（2）

“可是我恨你。”古凡闭上双眼，任凭泪水滑落。

两人陷进长久的沉默，相对无言。

很久，风玄狠狠的呼出口吻，道：“动手吧，我欠你的，本日一并奉还，天道循环，无怨无悔。”

终于到了这一刻吗。

哪怕再深的仇恨加身，古凡也仍然是不争气的迟疑了，那么多的记忆在脑海里回旋，这不亚于让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。

他恨风玄，更恨的是这残暴的一刻！

强忍着哭出声的激动，古凡狠狠抹了把眼泪，反手解除了莫蕾等人的束缚，让她们恢复自由身，旋即二话不说，带着风玄飞了出往。

横渡虚空，降临世俗界，那座承载着二人浓浓师徒之情的大山。

置身于昔日赖以生存的茅草屋前，古凡放下了风玄，环顾四周熟悉的一切，而后指向前方的一座墓碑，道：“当初我进江云市之前，你诈逝世，我为你立了这一座宅兆，现在我带你回来，让你逝世的体面。”

古凡这一生，面对任何情绪，都是视之为生命，哪怕肩负血海深仇，也仍然选择给予风玄一个体面的逝世亡方法。

或许这么做，对于无数仙医门亡魂不公平，但古凡不得不如此，他是风玄养大的，纵有百般不是，也无法做到真正的斩断情义。

风玄脸上露出一个笑脸，指着不远处，一张满是尘土的板凳，道：“还记得吗，以前你做错事，每次都趴在上面被我打，打的皮开肉绽哇哇大哭。”

“你看那梅花桩，在你三岁的时候，我便让你站桩，你为此抱怨了我很多年。”

“还有那些堆积如山的书，在我的压迫下，都快被你翻烂了。”

风玄每说一句，古凡的拳头便紧握了几分，那汹涌的泪水，完整无可压抑。

过往有多美，现在，便有多残暴。

“还有……”

“够了！”

古凡毅然打断了风玄的追忆，挥手令那座长满杂草的空坟，露出了里头的棺材。

待得棺材板掀开，古凡背着身子，闭着双眼，哽咽道：“这是我对你最后的仁慈，让你魂回故里，以此纪念那些逝往不复返的记忆。”

“好，好。”风玄连连说了两个好，旋即声音陡然高亢起来，“师傅，愧对你，也谢谢你！”

话音落下，风玄骤然躺进棺材之中，脸上竟是再无任何逃跑和悔恨之意，有的，只是一股释然和摆脱。

连他自己都不信任，在这么多年的岁月以来，竟然之意这一刻，才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
不再有野心，不再有大计，也没有了任何念想，是那般的返璞回真。

砰。

古凡耳朵一动，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闷响，旋即便察觉到空气中，逐渐的弥漫出神力的气味，一缕又一缕。

风玄，自己动手了。

到了此时，古凡再也没措施无动于衷，他悍然转身，眼力落在棺材之中，只见风玄的脸色逐渐惨白下往，一身的神力，也在无穷的消散，乃至于最后，丝尽不存。

风华烟雨任平生，一朝回回初始状。

风玄苍白的嘴唇有着泪水滑落，随后闭上双眼，留下了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，“师傅不让你为难，这是我所能做的，最后一次救赎。”

嗤--。

散尽半圣修为的风玄，陡然咬舌自尽，一道血剑喷洒在旁边的棺材盖上，显得那般刺眼。

一代雄主，就此落幕。

他逝世的很体面，没有遭遇任何毒打和虐待，甚至能够魂回故里，这同样也是古凡最后一次的情绪表达。

砰。

棺材盖飞起，轻轻的坠落，那一抔抔黄土，掩埋其上，曾经的一座空坟，不再空荡。

古凡驻足在坟前，愣了很久很久，在这无人之地，伏在地上痛哭了一场。

血海深仇是报了。

可是他不快活。

在过往岁月中，古凡斩杀了不计其数的敌人，报了无数次的仇，哪次不是大快人心，唯有此次，哀哀无言。

直到眼泪哭干，古凡才慢慢的站了起来，喉结高低蠕动，毅然将那墓碑上的‘恩师师傅风玄之墓’，改成‘风玄之墓’。

不褒不贬的四个字，折射出了古凡当下的心情。

而后，他挥手打出结界，让此地永世不可能有人再进进，深深的看了眼茅草屋，终极转身离往。

浮华于世，宛若大梦一场。

下一瞬，古凡回回地狱火海。

面对着脱离苦海的十多人，古凡强行从哀伤的情绪中走出来，露出一个诚挚的笑脸，但还没来得及说话，方倩却是忽然道：“你不在的这一会儿，有人来过，速度太快看不明确，但闪一下就走了，不知道为什么。”

古凡为之一愣，旋即脑海里闪过了点画面，根本无需方倩她们多言，古凡冷笑一声，道：“好一个四大皆空。”

北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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