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四章 防不胜防(1/2)
作品:《此意阑珊至》惠黎从没设想过,自己有一天会像此刻,终于按捺不住,以兴师问罪的姿态,招呼也不提前打一声,就去应墨酥的公司门口找他对峙。
此时已是春天,在这之前,他们进行了旷日持久的冷战。今天,她决定正式开火。
无非是去留问题。应墨酥动用关系,屡次让她的出国签证打了水漂。
那段时间,但凡是从签证办事处失望而归的当天,她总要换一次家中门锁,从里到外换了个遍。锁匠问她:“家里失窃了吗?”她抱胸在旁,冷冷地回:“防狼而已。”
还是那个锁匠,被下班归来的应墨酥喊来开锁。白天女主人刚和他说“防狼”,这会儿他就看见了这头狼,还是一头英俊不凡、傲视群雄的北美白狼,那股子令人望而生畏的冰冷气质,把极难得下雪的南方城市演绎成了白雪倾覆的荒山。但是锁匠很有职业道德,紧紧护住工具箱,问他:“你怎么证明是这个家的主人?”应墨酥惯用的压迫伎俩就是紧盯对方不发一言。锁匠又说:“我知道这个家里住着的是个女的,她说她单身。”
“哦。”应墨酥眯起的眼睛里似乎还有微微笑意,他用他低沉地磁性嗓音缓缓说道:“原来换锁的人是你。”
那双凛冽的墨色瞳孔让锁匠感到危险丛生,寒意直抵心尖。他不过是一介锁匠,拿人钱财替人办事,犯不着卷入陌生男女的是是非非。
后来又有了第二次,第三次,像赶着给他送钱一样,女的总是隔三差五找他上门,男的则提前把他约在那铁门前等候。先崩溃的倒成了他这个局外人,那天直接把新钥匙给了应墨酥,说:“我白天换锁的时候,替你留了一把。你们还是省点钱吧。”可应墨酥反而将那钥匙直接折断,说:“这个家的钥匙,必须全部在她手里。下不为例。”
见鬼!锁匠心里暗戳戳地讽刺应墨酥:活该你三番两次吃闭门羹,这女人就是被你宠出来的!
成功进入家门的应墨酥,每次都是径直走到厨房,将厚重的大衣脱了搭在椅背上,先是收拾桌上惠黎吃完没收的外卖盒子,再将锅碗瓢盆一顿捯饬,等到所有色香味俱全的餐盘全部摆上了桌,他便到书房寻她。
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惠黎,哪怕是听到门外的响动,也不走出这书房半步。她知道,他要进来,她是拦不住的。而且他充其量就是在这个家里做饭、洗澡、睡觉,不逾矩半分,偶尔会在吃饭的时候聊上几句,但对签证这样极易引起矛盾的话题从来都是只字不提。
惠黎不喜欢当面争辩,那样十分耗元气。她是在耐心等他百密一疏的那一天,所以压着气,持续不断地投递签证申请。
应墨酥越来越感觉自己是惠黎的田螺公子,更疯狂的是,他享受这个过程。一天当中最幸福的时刻,是从书房里牵起她的手,走到餐厅的那段路。他们会经过看得到庭院的窗户,那外面有他亲自从山上别墅移植过来的郁金香。
自从他阻挠她的签证后,她不愿意跟随他去任何地方,宅在家里或是独自逛街。哪怕那山上已经漫山遍野地开满了郁金香,她也不愿去。无奈之下,他只好选了和当年在费城迎接她时一模一样颜色的郁金香,移植到她庭中花圃。那片花圃,自从秋天起就再也没有生机,一下子来了几百朵鲜艳的郁金香,贵气逼人。哪怕是严寒冬日,也没那么难以度过了。
惠黎经常坐在书房里,看着窗外那片挺立的花朵发呆。那是个难得的晴天,暖阳没有太多力量,软绵绵地拂在他轮廓分明地侧脸上。虽然他带了小唐来,却基本都是自己亲力亲为,劳作得大汗淋漓,最后脱得只剩下贴身的白色衬衫,在阳光下焕发出少年般的夺目光芒。
“学长,你为什么喜欢郁金香?”在那个当下,她不经意间唤起学生时期的称呼,但是自己并未察觉。
而那个一直背对着她的身影,却明显地怔了一会儿。包括站在一旁的小唐,也小小地惊讶了一番。小唐只知道惠黎似乎和应墨酥的前妻有关系,却不知道他们原来曾经也是校友。
“你知道郁金香凋谢之后,该怎么处理?”他却反问过来。
她哪里知道答案,一向就没有能力养活花草,相较于精致的他来说,自己简直太过粗糙。
“把花的根挖出来,妥善保存,来年再种进土里,还会发芽。”他手上的动作没停,也认真地告诉她答案,“这是我喜欢它的地方。它像等你很多年的我。”
要预防应墨酥突然深情,要预防他突然说出诗一般的情话。可是防不胜防。
惠黎每每看着这些颜值颇高的花,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应墨酥那天说过的话,顺带着记起涨红了脸不知所措的小唐,活像他才是被应墨酥告白的对象。
应墨酥很少再回他自己的家,舍弃湖景别墅、山野别墅,天天来她这老房子里报道。除了工作,全是她。有回开着年终总结会议,听一个部门老总读总结报告时,他突然打断,喊了小唐进来。正当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脸色不太好的他,要交代什么紧急事件时,他却当众用正常的音量对小唐说:“今天菜买错了,她不喜欢吃水芹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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