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予安不是一个很蠢的人。

搞清楚了误会之后，他知道自己远远不是明月松涛的对手，更不是西北明家的对手。所以，他没有再尝试说服明月松涛，只是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行谈判。

可明月松涛拿出的羊皮纸上竟然有他决斗的过程，还预言了如今的局面，柳予安实在不懂这是为什么。

羊皮纸上的画面很明白：柳予安赢得了决斗，与明月松涛在屋中闲谈。柳予安不禁抬头望了望天花板，想看看是否真有一双眼睛在凝视着他。

这预言并不十分准确，却也吓到了柳予安。

明月松涛忽然问一个看起来很蠢的问题：“你相信神的存在吗？”

柳予安却没敢接话。众所周知，世界是由神明创造的——至少这个世界是。明月松涛会这样问，自然大有深意。

明月松涛见柳予安没有反应，忽然笑了：“你果然不相信，不愧是‘世界图腾’的载体。”

柳予安吃了一惊。他的图腾是宇宙图腾，自然不是世界图腾。世界图腾，崇拜的是这个世界，也是很了不起的图腾了。

这下，柳予安知道二人间有了误会。羊皮纸上的那人，定然不是自己。

明月松涛凝视着柳予安，眼中满是疑问。柳予安淡淡道：“真正的神应该是全知全能的，所有的世界对神来说都毫无意义。所以，真正的神不会对我们做什么，也不会在意我们做什么，甚至不屑于观察我们——只要神一动念，就可以创造出无数他想要的世界，又何必在乎我们？”

柳予安只是信口胡说，明月松涛却深思起来。

半晌，明月松涛才问：“你是否会觉得神会藏在我们之中，游戏人间？”

柳予安愕然，大笑道：“全知全能的神可以瞬间拥有一切经历，对他来说，游戏还有什么意义？”

明月松涛了然，深深点头道：“你说的很对。所以，世上一切神，都是神仆。神仆不该打扰人间，更不该干涉圣族。”

柳予安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：“你们圣族……呃，我们圣族不也是神明创造的吗？”

明月松涛重重点了点头：“我们圣族也是神明创造的，可我们是全知全能的神创造的。这世上的神仆已经变质，他们应该安心侍奉神，不该干涉圣族的生活！”

柳予安愕然：“你要屠神仆？”

明月松涛手中闪烁着匕首的寒光，他的声音却很冷静：“我只敬畏创造了圣族的神，对于神仆，我不敬也不杀。屠神仆？呵呵，他们毕竟是创造了我们的神明的仆人，留着也好。”

柳予安心中狂喜：这又是一个有实力屠神的家伙……不对呀，我师父都没法屠神，他要是比我师父厉害，我肯定没法收服西北明家！

柳予安又变成了苦瓜脸。

明月松涛关切道：“怎么，你跟哪个神仆有仇吗？如果有机会，我帮你屠了他就是。”

柳予安有气无力道：“算了。你要屠神仆你自己去，别扯上我。”

神——或者说神仆——他们虽然高高在上，但是他们也只是比较强大的生物罢了。浑元境强者的身体都处处是宝，何况神仆呢？明月松涛实力高强，敢说出屠神仆的狂话，柳予安现在可不敢。

明月松涛一哂：“神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。远古的一个神仆预言了你的到来，可他预言你会打败明月长戈，成为我们的首领。结果呢，你却输了，可见他不过如此。”

柳予安不动声色，心中只是想：我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，你们世界的神仆怎么能看到我的命运？来收服你们的另有其人，如果我能把他杀了，你们终究会成为我的势力。

想到这里，柳予安轻松了许多。他淡淡道：“你跟我说这些，到底有什么用意啊？”

明月松涛喝了一口茶，摇头道：“年轻人没有耐心可不行。你想要收服圣族，是不是？”

柳予安苦笑摇头：“我是要收圣族势力，不是要收服圣族，你说笑了。”

明月松涛呵呵一笑：“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，何必装糊涂？罢了，别说我不给你机会。等你拥有保护圣族血脉的实力之后，我自然会把圣族交给你。”

柳予安一惊：“这怎么使得？”快给我！现在就给我！整个西北明家都是我的了！

明月松涛忽然摇摇头，淡淡道：“确实不行。明月族是大族，可是，下面那几个大家族也不是吃素的啊。最大的几个城镇、部落都不会服你，除非你有浑元境的实力。”

柳予安笑容刚露出端倪，又立马哭丧着脸：“老族长说得是。”如果有了浑元境的实力，我还用得着收服你们？

两人交谈一会儿，柳予安独自离去。望着天边的残月，柳予安心中焦急：再过一阵子，文九天会发兵来此。西北明家势力庞大，远超文九天想象。光一个明月松涛，就能让文九天灰头土脸。

二者两败俱伤并不可怕，可怕的是我从此真的没了倚仗，只能辗转求存。与其让文九天恶斗西北明家，倒不如让西北明家成为我的势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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